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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记·完结篇

  入夜,景和迦勒底一行人围坐在镯子周围共同交换白天的信息。

   景跟总司一起去了演武大会的现场,总司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对手就是两仪式,在等了两仪式一段时间却发现两仪式迟迟未来之后,总司很快就想到两仪式可能会做的举动,匆忙从演武场赶回道场,当她和景两个人赶回道场的时候,式和另一个总司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迦勒底的冲田小姐赢得可以说是非常轻松,在战斗的过程中,式缠绕在腹部伤口上的绷带崩裂开来,式的肠子瞬间离体而出喷溅在地上,瑶和立香都被当时的景象给震撼到了,唯有冲田小姐气息不乱,反而趁着式身体不便的时候一刀斩断了式的一条手臂。

  

   那两仪式也是个决绝的人,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将肠管切断,纵身一跃,总司也随之腾空而起,凝起一股气要刺穿两仪式的心脏,却不料两仪式起跳的高度远远低于自己,总司的眼神和判断本不应该有错,可那两仪式在切断肠子的瞬间用手抓住肠管,并把它们当成是锁链一般甩了出去缠在了庭院中的樱花树上,两仪式的身体异常轻盈,她借此把自己拖拽了过去,随后借由樱花树的掩护,几个腾挪便翻出院墙之外,在她身影消失在院墙之上的瞬间,她还回手将短刀朝瑶掷了出去。

  

   这一手瑶是没有想到的,本能地想要格挡,但两仪式蓄谋已久的一击,岂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反应过来的?那短刀直直地插入瑶的胸口,却在触及到心脏的瞬间停下了。

   冲田小姐的剑抵住了短刀的刀柄,后发而先致,冲田的神妙步法最终让瑶只受了一点皮肉之伤。

  

   翻出墙外的两仪式正好遇到了归来的总司和景,她的眼神与景交汇的瞬间,景仿佛又回到了数年前竹取切腹的那个夜晚。

   是那个人。

   但是那个时候那个人明明是个男人。

  

   “可能是错觉吧?”立香分析道:“再怎么说,这差距也太大了。”

   景摇了摇头:“我跟他交过手,剑法和眼神这种东西,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看迦勒底的冲田小姐和我身边的这位总司,虽然长得完全一样,剑法也同出一流,但是只要双目交汇,便能一眼看出心中不同。”

  

   冲田点头表示赞同,立香看到冲田点了头,边转换了思考方式:‘也就是说,从那一夜开始,这个不同寻常的人就已经出现了是吧,而且这个两仪式,确实是自杀了没有错,总司在战斗之后也说过,两仪式的肉体很明显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那天晚上,那个人曾经跟我说过,‘她’在等我。”景进一步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迦勒底的人:“我在想,他当时说得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你们说的不应该存在于这个时代的人。”

  

   立香单手托腮:“麻烦了啊,幕后黑手什么的真的好烦啊。”她眼神飘向坐在她另一边的一位青色头发的少女。

  

   “清姬,你也说点什么嘛。”

  

   叫清姬的女孩子穿着青白相间的和服,一把精致的打开的折扇遮住了她的下半张脸,她眉头微蹙,面色惨白。

  

   清姬是跟立香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但是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主动提议要到处看看,变跟立香暂时分开了,随后她前去女性切腹的护理站那里转了一圈,回来以后就成了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太恶心了,真的太恶心了。”清姬的声音带着颤抖,她今天在护理站看到那么多女人切腹的样子以后,到现在滴水未进,更别说吃饭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时代啊?”

  

   立香拍了拍清姬的肩膀:“没事啦清姬,之后不要去那些地方就行了,他们又不会在街上当街切腹的,不去就看不见了哦。”

  

   景跟总司偷偷对视了一眼,没敢说话。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时代有那么高的大楼吗?”清姬突然说道。

  

   “大楼?是说幕府的所在吧,那地方一直都是这样的啊。”总司说道:“我幼年的时候随兄长来到过京都一次,那时候就被幕府的高楼震惊到了,那样的高楼简直非人力能为,壮观唯美,可能这就是幕府的实力吧。”

  

   立香却对这个很感兴趣,多年的特异点经历让她感觉到这个不同寻常的高楼有可能就是这个时代的症结所在,就定下了第二天去看一看的议程。

  

   就在这个时候,门房告知幕府有人前来拜访。拜访的人带来的消息让所有人心头都是一紧。

  

   幕府的消息是,两仪式今日因为特殊情况未能参赛,本该判负,但是因为两仪式本人的意愿,她跟总司的比赛将在明日重新举行,而作为惩罚,不管式输赢与否,她都将在比试结束之后当场进行无介错的切腹,并且尸体将在擂台上展示三日。

  

   “虽然这样说出来很扫兴,但是······”立香犹豫了一会儿:“在没有魔术概念的这个时代,总司小姐没有任何胜算。”

   “可是式小姐······两仪式今天,不是已经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了吗?”瑶有些不确定。

   “对方可能是从者,这意味着甚至用不着今天一个晚上,在魔术的作用下明日两仪式便能以最佳的状态前来迎战。”立香叹了口气:“当初瑶姑娘伤势那么严重,不是当时就能从床上下来活蹦乱跳的了吗?”

  

   “那就让我去吧。”迦勒底的冲田突然开口了:“对方既然并非常人,我方自然该由我迎战。”

   “不战而逃,为武士之耻,我宁愿切腹。”

   听了总司的表态,景和立香都沉默了。

  

   夜深了,总司回到了房间里,在她把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一阵站立不稳。

   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不是因为对强大敌手的畏惧,也不是因为害怕切腹,而是因为死了以后的意义。

   她似乎已经从数年前初遇景的时候的那一位生死置之度外的女武士,变成了一个心有牵挂的女孩儿。

   说到底,总司现在也不过只是一位刚满二十岁的女生而已。

   总司背靠着门想着很多事情,门被敲响了。

   总司打开门,是景。

   “还有事吗?”

   “我来看看你。”景说着,在桌子旁坐下,他手里提着一壶酒,拿出酒杯,给自己和总司倒好,示意总司坐到对面。

   总司盘着手里的酒杯,看着清澈的酒在杯子里摇晃着,无意间瞥到景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看···看什么···”

   “我想,明晚还能这样跟你坐在一起。”

   总司苦笑了一声,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早点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总司解开束着短发的发带,然后褪去了自己的长靴和布袜,光着脚从景身边走过,脱下外褂挂在衣架之上,就这样穿着短襟,散着头发坐在床头。

   “景,虽然我不想输,但是,”总司抿了抿嘴:“我明天怎样切腹才好呢?”

   景的身子微微一颤。

   总司在床上跪坐好,然后也不顾及景就在房间里,解开束着短襟的细绳,将衣服褪下,只留下了内衣。

   总司把脚竖着垫在屁股下面,让大腿和小腹之间形成了一个坡度,从而让这个小腹充分地暴露出来,有些脐通刺的人还会选择在屁股下面垫一张三宝,避免在刀锋切到小腹最下面的时候手被双腿挡住。总司这样的跪姿,基本上可以顺畅地进行所有的切腹作法了。

  

   总司低着头,看着自己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小腹,爱怜地把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然后来回抚摩着。

   “其实,我对切腹一直都有准备。甚至可以说,认识你这么长时间以后,我对切腹愈加坦然了,”总司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管怎么样,我这样想着,最后我切腹的时候,会有一个我喜欢的人为我介错,把我人生最大的痛苦转变成最后的幸福。”

  

   “但是,明天的切腹,会把我最后的幻想都打碎了。”总司继续说着。

   景听到以后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坐下,总司一直看着他走过来,迎着总司的目光,看着总司诱人的身体,景关切地握住总司的另一只手:“不管怎么样,最起码,我一定会为你做好介错的。”

  

   总司凄惨地摇了摇头:“你知道式为什么要提出那种要求吗?她说的惩罚,不是对她,而是对我。”

   景愕然了。

   “明日的比试,除非我赢了,不然我作为败者,必须要做跟她一样的事情。这是比试的时候一种不成文的规矩,双方提出的条件,败者只有按照最残酷的方式来做,才不会让家族蒙羞。”

   总司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也就是说,如果是我输了,无介错切腹的将会是我,而且,我的尸体将会被绑在木桩上,保持着跪坐着切腹的姿势,在那里被人参观三日。而且你知道吗,景,那三日是从我气绝的那一刻算起的。”总司说到这里,眼泪已经流了出来:“也就是说,我的身体还有我的内脏,将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五天。”

  

   景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他竟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总司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脸上的泪痕让她显得愈加动人:“你···你好像很无所谓嘛。”景被总司这句话唤醒,他有些惊讶,总司平日里何曾有过这番言语神态?他刚想开口,总司就打断了他。

   总司拉了几下着景的手,轻声说道,坐过来一点。

   景局促地往前靠了靠。

   “再过来一点。”

   景身体动了动,但是基本没什么变化。

   总司啧了一声,主动往景那里靠了过去,两个人的身体几乎已经贴在了一起。

   总司看着景,没来由地往景怀里一钻。

   尽管隔着衣服,景依然可以感觉到总司细腻温软地身体在怀里安稳地呼吸着。

   “若不是你,在我为自己的友人介错的那一天,我就已经把自己的肚子切开了。”

   景抚摸着总司光滑的背,轻声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答应呢。”

   总司带着景那只握着她的手,把景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总司把头埋在景胸前:“作为一个武士,能早点在这个时代死去,是很幸福的事情。竹取也是,月轮也是,我多活的这几年换来这样一个结局,我不后悔。”

  

   与此同时,在立香和冲田的房间里,立香和冲田此刻正赤裸着身体,冲田端正地跪坐着,而立香跪在冲田身后,双腿大张着从而让自己的身体紧贴着冲田的后背,丰满的乳房在冲田背后摩擦着,立香左手从冲田的腋下穿过,轻轻揉捏着总司的乳房,右手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短刀,手臂环绕着总司的腰腹。

   冲田满面羞红:“御主,不是说好了,在外面的时候,我们不做这个吗?”

   “嗯?”立香坏笑着:“真要不想做,我几时逼过你?”

   冲田羞恼地晃了几下身体,却也没了气势,原本紧绷的身体变得松弛下来,立香满意地把头枕在冲田背上,握刀的那只手在冲田软乎乎的肚子上用力搅动着。

   “按照计划的话,明天,你要代替她去输给两仪式。然后切腹。本来完全可以先将她杀死的,但是凡人杀死从者,可能会打草惊蛇。”

   “嗯。”

   “而且按照刚刚我们窃听到的消息,你要按照这里的规矩去做。”

   “嗯······”

   立香正想说话,却突然被窃听装置里的声音给打断了:“景,帮我练习一下切腹吧。”随后是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之后是总司跟景的窃窃私语,然后是总司舒服的呻吟······

   立香一脸兴奋,凑着耳朵听那边传来的动静,然而窃听器很快被冲田粗暴地砸碎了。

   “御主你真是的,干嘛对着那个冲田小姐发情啦,我才是真正的冲田小姐!”

   立香干嘛连哄带骗地安抚下冲田的情绪,随后面色又变得严肃起来:“从者的生命力虽然顽强,但是我不知道幕府会做出什么举动,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我要是意外死了,御主不是正好去找黑贞和武藏小姐吗,而且我看,你对清姬小姐也·····”冲田赌气地说道,但是说到一半便停下了。

   立香在冲田说到一半的时候,便紧紧抱着冲田的身体,一切的心意,冲田都感受到了。

   冲田的声音温柔了许多:“御主,你放心吧,我冲田小姐一定会无事归来的。”

   “唔,明天我会陪你过去。”立香说道“他们那边,有清姬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立香沉默了一会儿,重新又兴奋了起来,右手的刀直直地顶住冲田粉嫩的肚脐,手上调皮地用了用力,冲田的肚皮被尖刀戳动地弹了几下,受到御主的突然攻击,冲田发出一声轻叫,随后是压抑着的呻吟。

   “明···明天还有任务,御主,今天,今天就不切开了吧···?”冲田喘着气说道。

   立香嘟囔了一声,撤去短刀,转头从枕头下面拿出两把木刀出来,一把放在自己身旁,一把跟之前一样轻轻地放进了冲田的肚脐眼里。

   “那回去迦勒底以后,你可要好好补偿我哦。”立香撒娇似的说着。

   冲田面色赤红地点了点头。立香从冲田肩头看向放在冲田肚脐里的木刀,右手一使力,把木刀狠狠地往冲田肚子里戳了过去。

  

   第二天,总司醒来的时候,她正赤裸着躺在床上。

   肚脐隐隐作痛,手里还握着平日里切腹练习用的木刀。

   突然,总司一个机灵,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日上三竿,此刻早已是正午,而自己的比赛,是上午九时。

   景安静地坐在床头,一言不发。

   总司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满面羞惭,用被子包裹住自己的身体,却发现床上还有一片赤红。

   感觉到了下身传来的异样,总司不知如何是好。

   “迦勒底的那位冲田小姐,此刻已经完成了切腹,在擂台上被绑在了木柱上,任人参观了。”景头也不转,自顾自地说道:“瑶想上前为她清洗身体,却被粗暴地拒绝了。听瑶说,冲田小姐的木桩周围甚至连防护的东西都没有,她的衣服被强行脱下,双腿也被粗暴地分开,而且,听说还有猥亵之徒在她身边做些苟且之事。”

   总司低着头,身体在不断地颤抖。

   因为此刻,应该遭受这种待遇的,应该是自己。

   “知道冲田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吗?”景依然没有任何感情地说着。“收拾一下自己,我们出发吧。”

  

   景一行人从京都的路上走过,一路上的人都在讨论冲田小姐切腹的事情,那些人脸上个个都兴奋异常,景一行人走过擂台周围的时候,那里已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总司想看冲田小姐一眼,但是根本无法得见。

   此刻的她并不是总司的相貌,立香从迦勒底带来的魔术礼装让总司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此刻的总司,化作了瑶的样子跟在景的身后。

   “冲田小姐她······”

   “不用担心,立香就在人群里,而且是最接近总司的地方。而且,你的兄长应该马上也要来了。”

  

   总悟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便去幕府寻求宽恕,但是在苦苦等待两个时辰之久后,总悟终于不顾家主阻拦,单枪匹马杀到了冲田的擂台之前,嘻嘻坏笑着的守卫刚想阻拦总悟,却只在须臾之间,他们的人头便已落地。

   总悟看到冲田的样子,几乎晕厥。

   冲田的肚子被十字形切开,肠子早已从肚子里全部流出,但是散落的样子,明显是被人强行拉扯过,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出现了裂痕,肠系膜被完全撕裂,黄色的脂肪和肠油溅了一地,最让总悟几乎狂暴的是,冲田小姐的身上,几乎已经满是白色的浑浊液体。但尽管如此,当总悟和冲田四目相对的时候,冲田的眼神,依然是清澈明亮的。

   对于冲田而言,她见到了许久许久许久未见的,自己活着时候的兄长,这样突然的相遇,让她的眼神变得惊喜,柔软和感动。

   看到了总司的眼神,总悟的心跳在瞬间几乎停滞,意识被愤怒完全侵占,等他回过头来的时候,方圆二十米之内,除了立香和冲田,已无活人。

   总悟没有去管立香,他知道,这种情况下能活下来的人,站在这里,必有情由。

   总悟持剑跪坐在冲田身旁,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冲田身体不安分地挣扎了几下,原本直立的头颅往总悟那边吃力地歪过去,总悟把身子往冲田那里移动了一下,让冲田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之上。

   “哥哥······”冲田嘴里呢喃着,呼唤着哥哥。

   总悟的身体颤抖地愈发剧烈,而此刻他的心中,早已没有了愤怒,只有无尽的悲哀。他双目圆睁着,眼泪不停地流下,他却双眼都不曾眨一下。

   数分钟之后,瑶带着护理站的山奈赶了过来,细心地帮总司擦拭着身体,整理总司凌乱的内脏。

   此刻的山奈,已经接过了景在护理站的职务,作为切腹护理队的新队长,她的胆识和能力,已经不是两周前可以比拟的了。

   但她并未从中感觉到任何喜悦,只有无尽的厌恶,尤其是看到自己憧憬的冲田小姐此刻狼狈的样子,山奈更加气愤。

   她不禁看向忙碌着的瑶:“这孩子,真的一直这么过来的吗?”

  

   幕府的高楼,清姬说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但是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人来说,幕府一直就都是这个样子,从没有人觉得异常。

   “要怎么做?”景问清姬。

   “破门而入就是了。”清姬抿嘴轻笑。

   景赶到很奇怪的是,幕府虽然楼很高,但是楼外并没有人。

   整个楼,好像都没有人。

   幕府的大楼就坐落在京都的正中央,但是今天冲田和总悟引起的骚动已经吸引了绝大多数人去看热闹,此刻的大楼周围,行人也十分稀少。

   “这是立香的计划吗?”景问清姬。

   “御主才不是这么计划的,”清姬掏出几个宝石,随意散落在四周:“有这个结界,普通人就算站在脸上,都看不见我们,这个小特异点还真是方便,从者都没几个。”

   清姬说玩,把折扇合了起来,微微蓄力,便从手里射出一团火球,将幕府大楼的门粗暴地轰开了。

   景一行人走进了大楼,大楼一层,空空荡荡的。

   大楼二层,有一百个人。

   数据非常准确,以为她们全都是整整齐齐地跪坐好的,她们跪坐在白色的方方正正的榻榻米上,10X10地排列着,而且,她们全都没有头颅。

   而她们,都正在切腹。

   空气中安静地诡异,只有刀子割开肚皮,和肠子滑落,或者被手掏出的声音。

   清姬一下子背过身去,吐了出来。

   总司和景,也被面前的景象震惊地呆了半晌。

   “上二楼。”景第一个冲了出去,总司拉着清姬的手跟着景冲了出去,

   第二层,第三层······

   这栋楼,一共有三十三层。

   每一层的景象,都跟第二层一模一样。只不过大概从第六层开始,上面的那些无头的女人都只是保持着切腹的跪坐姿势,刀子放在膝前,准备切腹。

   直到最后一层。

  

   最后一层,在偌大的房间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池子,池子的正中间有一方平台,平台上,有一个正在不停翻滚着的女人。

   那个女人有着完美的躯体,看不清容貌,但是她夹杂着痛苦和欢愉的淫叫让总司都感觉到面红心跳,她觉得这个女人仿佛是淫欲的化身。

   第二眼再看的时候,这个女人的腹部被十字形切开了,她正捂着伤口不停地叫着,同时把肠子往外不停地拉出,红润的肠子不停地被她的手掏出来,在平台上堆满了,随着女人摆动着的身体,不时有肠子从平台的边缘滑落,落在下方的池子里。

   而下方的池子里,全是冒着热气的小肠。

   女人觉察到有人到来,停止了自己的呻吟,怪笑了两声,慢慢地站了起来。

   泳池一般大的池子里的肠子,突然剧烈地蠕动了起来,随后以极快的速度钻回了那个女人的肚子里,那个女人最后用手在自己的肚子上轻轻一抹,伤口便不复存在了。

   景只是眨了一下眼,那个女人便来到了自己身前,她身上没有任何血腥或者内脏的气息,有的只是醉人的芬芳。

   一旁的清姬面色惨白:“杀生院?!居然是你?!”

  

   是杀生院,立香第一时间便得知了消息。

   两仪式一直没有离开,在擂台下面站着,看着冲田切腹之后的样子,满眼沉醉。

   立香很快清醒了下来。

   肯定不会是迦勒底的那个杀生院,如果是她的话,这个特异点不会这么简单。

   如果只是杀生院一时兴起了念头,这里的她只是杀生院的一抹意识的话,那么处理起来就简单很多了。

   想到自己之前跟杀生院的对垒,立香心里还是不由地有些后怕。

   她早已计划好了,之前向梅林要来的魔术礼装,现在应该可以派上用场了。

   魔术礼装发动之后,两仪式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她看到的,甚至是闻到的,听到的,与之前并无异样。

   而此时,总悟却瞪大了双眼,看着之前那个女孩治疗着冲田。

   本该虚弱无比的冲田,只是在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内便生龙活虎了,还在跟那个女孩说着其妙的话。

   什么感谢杰克啦,不愧是开膛手,治疗这种伤简直小菜一点,什么令咒啦,什么宝具啦,什么英雄做成啦。

   总司恢复以后,拔剑出鞘,立香手背上的红色花纹闪烁了一下,随后说道:“幻术规模会进一步扩大,大概十五秒后覆盖两仪式的位置。”

   “这里面的平民呢?”总司沉声问道。

   立香楞了一下,叹了口气:“留着吧。”

   时间到了,两仪式面前的景象突然就变了,她沉醉的眼神还放在冲田的双腿之间,下一秒的时候,眼前的便是冲田冷漠决绝的眼神。

   冲田的剑穿心而过,灵核在一瞬间粉碎,两仪式的意识在最后消亡的瞬间,还沉浸在冲田切腹的美妙场景里。

   女孩的肉体软软地倒在总司的怀里,总司悲从中来,紧紧抱着这个无辜的女孩,耳边却传来了惨叫声。

   总悟,把幻境覆盖范围内的平民,全部杀死了。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经验和本能告诉他,他需要配合这一行人的工作。

   他看向立香,这个女孩,该说坚强呢,还是软弱呢。

   立香毫不回避总悟的眼神,呼唤了一声总司,便对总悟说道:“另一个总司跟景一起在幕府大楼,你要去吗?”

  

  

   六分钟后,围观的人群突然发生一阵惊慌的惨叫,因为他们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原本绑在柱子上的总司跟她的哥哥和那个女孩儿不知所踪,而距离他们大概十五米左右的两仪式已经死了。

   人们呼喊着,天罚啦,神仙显灵啦,四散逃开。

  

   景跟杀生院的对峙很快便被打破了平衡。

   杀生院看了清姬一眼:“哟,有从着呢,会很碍事哦。”

   清姬的心头神奇一股凉意,但很快,她便感觉到自己肚脐一凉,随后是火辣辣的剧痛。

   “啊——”清姬痛苦地叫喊出来,她想挣脱,却被杀生院紧紧抱住,杀生院看着清姬痛苦的脸,笑了。

   “多可爱的小人儿啊,”随后,她把清姬腹内的刀子往下压,清姬凄惨地哭喊着,她知道自己的小腹正被人切开,很快自己就要同那些切腹的人一样,恶心的肠子流出来堆满一地,她又惊又怕,杀生院却依然带着病娇的微笑,看着清姬的脸,然后把刀子继续往下压。

   突然,清姬感觉到了,自己腹内已经有什么东西掉出来了,她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嚎,伸手去捂住肚子,却已经碰到了一团柔软的肉,清姬知道,那是自己的肠子。

   清姬一边哭喊着,一边不停地呕吐,因为刚刚已经吐过了,清姬的嘴里只有不断涌出的血液和胃液被吐了出来,肚子还在被切割者,她转头看向景和总司,此刻,就算是两个凡人,清姬也试图向他们求救。

  

   但是,总司和景似乎被另外两个人挡住了。

   总司面前的,是竹取。

   景面前的,是月轮。

   清姬被从杀生院手上放开的时候,她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两只手在地上的肠堆之间乱抓着,想把它们塞回肚子里。

   竹取和月轮,景很清楚地急着她们的死状。

   但她们此刻就在面前,并且对自己挥刀砍杀着。

   她们的头颅被缝合了起来,眼神却黯淡无光。

   她们成为了人偶。

  

   太多的信息让景现在只能选择撤退,他从地上抱起清姬,直接从顶层往下纵身一跃,总司犹豫了半晌,也跳了下去。

   杀生院看着景和总司就这么离去,也未加阻拦。

   如果她一开始便有杀心,那么总司和景,早在自己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便已经死了。

   此刻她感觉到,数年前去见景的那个人,她已经死了。

   她叹了一口气,遗憾在自己让她当面切腹之前便已经死了。

  

   景轻声呼唤着怀里的清姬,清姬在她们落地的瞬间用从者的力量保证了他们平安无事。景的这番果决,倒真有几分御主的味道。清姬心里想着,对于从者来说,疼痛并无紧要,主要是她对切腹的畏惧让她一时间失了心神,若不是景抱着她从那高处直接跳下,自己还要蒙多久都不知道。

   尽管如此,肠子在外面的样子还是让她感到恶心。

  

   当夜,迦勒底一行人和景一行人再一次开了作战会议。

   两边比对消息以后,景才知道,他们在顶楼战斗的时候,立香他们已经到了。

   “景之前说过,那个陌生人跟你说的是,那些切腹的女人可以享受永远的切腹对吧?我看到那个场景之后,就跟这句话联系了起来,也就是说,那些女人都是之前他带过来的女人。根据你说的月轮和竹取的情况,我的猜想应该进一步得到了论证。”

   景顺着说道:“他之前跟我说过,有人在等我,应该就是说的杀生院。”

   立香打了个响指:“所以你才能活着回来。”

   “我们今天看了一下,所有的女人身上都有魔术回路,而魔术回路的路线是通往顶楼。想到你们说到的杀生院的样子······”立香接着说道:“她应该是利用魔术回路,将尸体死去的神经感受到的切腹的信号,传递到了自己身上。”

   景眉头一皱:“我看到的时候,那可是有四五百人同时切腹。”

   立香点了点头:“杀生院做过的事情,比这过分的还多,她可是······”立香停止了自己的话头:“总之,也许只有那么多人同时切腹的痛苦和快感叠加起来,才能让她兴奋吧。”想了一下,又拿出了一张魔术礼装:“这张魔术礼装是死灵魔术,可以短暂唤醒死者之前的灵魂。”

   景听到这话,攥紧了拳头:“能唤醒多久?”

   立香打量了景良久,问道:“你想要多久?”

  

   第二天,一行人再次来到了幕府楼下。

   三十三层楼,每一层的女人都安静地跪坐着。

   除了景,立香,两位冲田小姐,总悟和瑶也跟了过来。

   根据立香的计划,景,迦勒底的冲田小姐和总悟将正面拖住杀生院。

   当问到为什么只能上三个人时,立香尴尬地笑了笑,说:“这是设定,我也没办法啊。”

  

   在第三十二层,立香让众人停下,掏出了一大堆魔术礼装。

   军师的忠言,军师的指挥,鉴识眼。

   军师的忠言,军师的指挥,鉴识眼。

   原初之卢恩,大神的睿智

   景和总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被强化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高度。

   总悟苦笑一声:“凡人一生追求的武道,竟紧凭几个小玩意儿便轻松超越···”

   更让几人目瞪口呆的是,立香身上发出了闪耀的光,而且每闪一次,立香身上的衣服便换了一件,最后停在了一身干净利落的黑色装束上。

   极地服,就这个吧,听着立香自言自语,景和总悟也只能苦笑。

   立香又叮嘱几人:“这些强化都只是从其他从者那里求过来的简单的魔术礼装,持续效果并不会很久。”然后目光投向总司和瑶:“死灵魔术的用法还记得吗?”

   总司和瑶点了点头。

   景抚摸了一下瑶的头,相比昨晚瑶的迷茫,此刻她的眼神已经无比坚定。

   “上了?”立香问了众人一声。

   众人点了点头。

   立香猛地站起来,一脚把门踹开,当头冲了进去。

  

   景从未感觉到这种武道带来的感觉,似乎是武的极致,昨天那个让自己连反应能力都没有的杀生院,此刻却在三人的配合进攻之下显得略有不知。

   他想担心瑶和总司,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此刻的他应该集中于面前的战斗之上。

   而另一边的瑶和总司,正跟月轮和竹取战在一起。

   月轮,竹取,瑶,三人的剑法本是一脉相承,与其说瑶是来战斗的,倒不如说是来替总司打掩护的。

   对于没有灵智,只能机械得使用剑法和选择攻击目标的月轮竹取二人来说,瑶的武艺已经足够用了。

  

   机会只在瞬间,瑶找准机会,把苦无插进了竹取的后脑,没了竹取的策应,月轮很快也被装有死灵魔术的苦无钉住了后脑。

  

   立香紧张地关注着局势,她知道,今天的行动是一场赌博,如果月轮和竹取不知道魔术回路的开关在哪里的话,那就只能撤退,再寻他法了。

   万幸的是,竹取和月轮在醒转过来以后,短时间内便启动了整座楼的魔术回路。

   三十二层,一共三千两百人,同时开始了切腹。

   杀生院发出一声凄烈的惨嚎,从空中坠落到了平台之上,她捂着肚子,并不像之前那样带着快感地高叫,而是发出了无尽的痛苦的嘶号。

   她的肚子上出现了伤口,而且不仅仅是一道伤口,好几道伤口同时出现,立香知道,这是因为这三十二层楼里面,有着好几种不同的切腹方式,此刻同时打开魔术回路,杀生院正几乎同时体验着数种切腹的痛苦。

  

   但是让立香心悸的是,在最初的痛苦惨叫过后,杀生院好像体会到了无尽的快感,她好像已经忘记了周围所有人的存在,在那里专心地自慰着。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不敢动弹,景是第一反应过来的人,他冲到平台上,不顾脚下满地的肠子,一刀便向杀生院的脖子斩过去。

   杀生院在高潮刚刚开始的瞬间,便被景介错了。

   她的头颅翻飞出去,她大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翻着白眼,脑子里满是不甘。

   她的愿望是,让这个世界第一的介错人,在她高潮达到顶点的时候,在为她介错。

   明明,明明自己已经能够在三十层的魔术回路中保持清醒了,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杀生院的身体还在因为残余的快感抽搐着。

   瑶铺在竹取和月轮的怀里,大声痛哭着。

   总司和总悟在对面,看着彼此记忆中残留的二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立香疲惫地走过去:“我用了两道令咒强化过这个魔术礼装了,你们有三周的时间,有什么话,好好说吧。”

  

   后记。

  

   虽然杀生院已经死了,但是立香还是不停地往幕府跑,景出于好奇跟了过去,看着立香走进一个隐蔽的拐角,跟面前一个人说起话来。

   “不是吧,金材料要六十个才能换一个?这不是越来越抠了吗?我看看,活动从者我还差七十多个就满破了。唉,累不累啊。不过话说回来啊,这个瑶的立绘也太好看了吧,虽然技能组不太行哦······”

   景偷偷看过去,发现这个暗室是个像商店一般的地方,而商店的老板娘,是两仪式······

   “盛放内脏的锦盒,这种铜材料护理站多得是,我能不能搬点过来啊?”

   “不行。”

   “贵人的头颅,这玩意儿你收了也没用啊,打个折。”

   “不行。”

   “名贵的切腹刀,好姐姐,我五星礼装都没出几个,你就送我几个材料吧。”

   “不行。”

   景离开了。

   怎么说呢,他感觉心很累。

   尤其是面对竹取和总司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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