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You Can(not) Be Fulfilled By The Other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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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惨白的月光铺满钢铁的城市,巨大的怪物被束缚在高楼之侧,它沉默地垂首,好像也陷入了深沉的睡眠,夜早已深了。

   塔吊上的大灯像一只巨大的眼睛,炽白的光柱里浊烟漫舞,倒坍的大厦如同残肢,参差的断口处裸露着焦痕,被火焰焚烧过的钢架灰黑相间,弹坑处还残留熔铁的痕迹。这些伪装成民用建筑的武器工事承受了力天使的正面攻击,透支了它们的全部寿命。重建工地上,工程车辆来来往往,交错穿插,好像蠕动的小虫。不时有金属敲击声在空旷的城市里回响。

   数天前还有零星灯火的公寓,如今只剩下墓碑一般林立的昏暗剪影,所有必要人员都转移到了地下。虽然是没有被战火波及的区域,但是使徒攻击造成的冲击波还是从数公里外打碎了所有的玻璃,现在只剩下黑洞洞的窗口。风裹挟着金属和硫磺味的灰烬,像细雪一样铺满了行人的肩头,夹克上银光点点的拉头与链牙不时相叩,响起清脆的微声。为数不多还在正常工作的路灯散射出昏暗的光线,拉出长而模糊的人影。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人影从长到短,又再一次拉长,最终消失在前方的拐角处。

  

   葛城美里来到了她居住的公寓楼下。两盏街灯都碎了,地上到处散落着玻璃渣子。星形的破口里面黑漆漆的,露出几根五颜六色的断裂电线。周围一片漆黑,什么光源也没有,只有微弱的月光照得周围的一切若隐若现。她整个人定在入口处的楼梯前,仰视着破碎的灯球发呆。

   她摇摇晃晃地乘上电梯,纤细的手指颤抖着点在按键上。电梯抖动着发出低沉的嗡鸣,她感觉到一阵重力感,垂着头倚靠在钢铁轿厢上,反射灯光的亮银色耳钉闪烁着一个个光点。荧光绿色的数字不断增加着,最终停住。电梯门无声地打开,美里暗淡的眼睛仰望着黑烟浮动的开阔夜空,脚步虚浮地走出。

   她缓慢地向前走着,边走边从挎包里翻出房卡。她想要刷卡开门,但动作只做了一半就停住了,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亮着红光的指示灯发愣。她的手臂无意识地用力,指示灯在磁卡划过的瞬间变为绿色。门“咔嗒”一声弹开了,屋里一片漆黑。她偏着头,一半面容在走廊的灯光下,高挺的鼻梁如一道流线滑落,嘴唇丰润温软,眼睛却如同偶人一般毫无光亮;另一半面容则在阴影中与空无一人的房间融为一体。她映着灯光的背影显得很疲惫。

   一只红色的女式圆头皮鞋倒在玄关的台阶前,黑色胶质的鞋帮被尘土染成灰色。另一只则滚落在右边的墙根,墙面上印着半个深深的鞋印,好像有人曾用力把鞋朝墙上扔去。那只红鞋瘫在地上,已经有些变形,鞋尖处有明显的擦痕,露出一块难看的深棕色皮面。她挪动脚步,捡回红鞋,又扶起另一只,想将它们并排摆放整齐。可她刚一松手,那只变形的鞋子又重新歪倒下去。她不停地摆弄着鞋子的角度,在黑暗中无言地同它较劲。她又开始脱自己的短靴,拉动侧面的拉链,拉襻与链牙的摩擦声颗粒分明。她弯下腰肢,手指攀住靴子后跟。她那被针织袜包裹的小巧的脚,从脚跟到脚掌到脚尖依次从靴筒里探了出来。她的动作缓慢却又连贯,好像是在按某种编排好的程序运行。她的针织袜踏在木制地板上,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在一片寂静的房间里分外明显。

   “咔”

   灯亮了,LED灯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她和整个客厅。写有“NERY”字样的夹克下,黑色连身短裙紧致地包裹着她的身体,显出曼妙的身体曲线。她腰肢纤细,腹部的线条平滑,虽然没有明显的肌肉线条,但漂亮的人鱼线引人遐思,几乎可以想象到柔软又有韧性的触感。纯净闪亮的银十字架形的缀饰服帖地俯卧在她高耸的胸部上。唇瓣上的口红有些掉了,露出稍显苍白的唇色。她的眼角疲倦地耷拉着,长长的睫毛颤动,容颜姣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餐桌边的墙上悬挂着一幅装饰画,画中一辆甲壳虫汽车在春日的草原上疾驰。廉价的塑料画框与覆盖在画上的玻璃板都干净得反光。洗净的抹布叠得整整齐齐,放在紧贴墙壁的长桌台上,而在她的记忆中,那里分明堆满了空瓶,散乱的包装袋和用过的一次性餐具。拉开冰箱门,最上层塞满了各式蔬菜,汤料还有冰鲜好的肉类,中间是几乎满满一层罐装啤酒,最下层是仅剩几份的速食咖喱,生产日期早已是数月以前的了,很快就要过期了。她不假思索地取出三份速食咖喱,丢进微波炉里加热。托盘在橙色光芒里转动,她直勾勾地盯着铁盘上的光斑。真嗣的名字填满了餐桌边的墙上贴着那张“二人的生活轮值表”。

   桌上很快摆上了三盘冒着热气的咖喱饭,她拉开一张椅子,重重地坐了下去,整个人几乎瘫倒在椅子上。

   “真嗣,明日香,出来吃饭了。”

   没有人回应,声音在短暂地反射后溶解在沉默和窗外的黑暗中。她也没有理会,只用纤长的手指夹住一个调羹,呆呆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喱饭,

  

   她一勺一勺地将咖喱饭送入口中,牙齿与铁勺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滚烫的汤汁混合着米饭在唇齿间摩擦,她的鬓边与鼻凹生出一层细汗,可她却面无表情,好像没有丝毫感觉。她吃得很快,几乎没有任何咀嚼动作,米粒仅仅是在舌齿间一阵翻搅后就被机械性地吞下。她的嘴角粘上了一点咖喱汤汁,修长的脖颈上微露汗迹,喉咙上下移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吞咽声。

   空空的盘子上粘着最后几粒米,上面随意地扔着一把勺子。美里双目半闭,眉头微蹙地坐在桌边,发出有些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的吐气声。她倚在椅子上,微凸的脊椎骨顶在木制的靠背上,硌得她有点痛,而正面好像也有什么东西在压迫着她的后背,让她有些呼吸不畅。她的一只手无意识地扶在腰侧,指间触到了一团凸起的硬块。她拉开夹克的拉链,紧身的连身裙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体,在高挺的胸部下,可以看到一块鼓囊囊的隆起,整个饱满的胃袋堵在了肋下。她柔软的指腹轻轻触在上面,摩挲着。

   另外两张椅子上依然空无一人,饭菜依旧寂寞地冒着热气。葛城美里面前的空盘子没有人端走,也没有人安静地听着她发牢骚,用胆怯温和的眼神看她。一幕幕记忆片段走马灯一样掠过她无神的双眼。一瞬间,记忆像电流一样从她脑海中通过,在混沌的头脑中划出一片空白,她的表情陡然生动起来。她的眉头紧紧地簇成疙瘩,面颊上肌肉僵硬,牙齿狠狠地咬住下唇,双拳颤抖地紧握着。一组组飙红的数据,NERY地下设施的震动,断臂的二号机,还有撕开甲片的狰狞怪物,那些被她潜意识所抗拒的东西又一次在脑海中复苏,记忆蛮横地冲破了她脆弱的自我防御机制,将她重新唤回现实。这种精神的躁动完全压过了身体的不适,她全身上下都麻木了。她很快泄了气,全身上下是说不出来的疲倦。她想起真嗣初次驾驶初号机时满脸的畏缩与茫然,那张脸在LCL中浮动,光线被液体扭曲,让他看起来格外失真......直到那个她不愿记起的画面——一件扭曲的战斗服在真嗣本应该在的位置飘荡着

   不知道真嗣现在在哪里。

   思考的恢复只是让她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要倒掉吗?”

   她看着那份为真嗣准备的饭菜,轻抚额头,自嘲地轻笑一下。犹豫了一会儿后,她还是将那份饭端到面前,慢慢地吃起来。舌头已经熟悉了咖喱的味道,并不觉得美味,她只是通过吞咽的方式处理着饭食。才吃了几口,刚才有所缓和的饱腹感又重新涌上来,她的左手覆盖在鼓鼓的胃袋上,隔着轻薄的布料,勾勒出器官的形状。胀痛感像一枚小针,时不时就扎进她的脑海中,可她还是缓慢地咀嚼,吞咽着食物。她抵抗着身体的抗拒感,仿佛吞咽是一种美妙的享受。

   越来越强的饱腹感已经逐渐转化为反胃感,她的吞咽变得愈发艰难,每一口都能让她感觉到胃部过度扩张的撕裂痛感。她的手沿着鼓起的腹部曲线,不停地打着圈揉动着,几根手指甚至能勾勒出膨胀后胃袋的不规则轮廓。坐在椅子上,她的腰渐渐弯了下去,整个人向前倾,右手颤抖着将食物送进口中。大约还剩一半的时候,她手下的胃袋已经开始有节奏地抽搐,食糜不时顺着食道上返,直塞到喉咙口。每当这时,她就匆匆塞进嘴里一大勺米饭,再猛地咽下去,让成团的米粒将食糜重新压回胃袋。强烈的痛苦和反胃感立马沿着胃部神经直冲大脑,身躯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躬起,喉头发出“呃呃”的怪声。为了压抑这更加强烈的感觉,她只能再次暴力吞咽,胃部撕裂般的痛楚反复刺激她的神经,但这机械地咀嚼和吞咽动作似乎变成了让她暂时忘掉一切烦恼的迷药顶着强烈的反胃感,她的进食速度反而又快了起来。

   “叮当”

   勺子被随意扔在桌上,她几乎是刻不容缓地向后倒在椅背上,右手紧紧捂住嘴巴。她能感觉到食糜混合着空气悬在她的喉咙口,任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会导致难以控制的大量喷涌。她小心翼翼地呼吸,胸腹被压迫的感觉让她感到窒息般的痛苦。鬓角处的发丝全被冷汗浸透了,一束一束地粘在面颊上,被掩住的口唇间漏出“咿呃”的怪声,双眼无力地睁着,颈间有青色血管浅浅浮现。她左手的几根手指撮在一起,按在过度膨胀的胃袋与两肋的交界处,好像挤压食管就能够将过量的食物牢牢封锁在胃里。她的视野有些闪烁。并不清晰的视线里,她能看见墙上的落地镜映出她的整个身姿:紧身裙被顶出一个隆起的弧度,黑色的布料经过拉扯能看到细密的线,被撑开的皮肤白中透着微红,从连绵不断的缝隙中透出来,反射着莹润的光。那凸起就硬挺挺地滞在她的上腹部,几乎触到她高耸的胸部,触感饱满坚硬,依旧可以摸到鼓起上腹间的人鱼线,只不过已经几近被撑平,只剩下浅浅的痕迹。镜中映着她几乎躺倒的侧影,能看到她修长的脖颈和高挺的胸脯,上腹部异常凸起的同时下腹却仍旧平滑。短裙下探出她丰腴的大腿,直延伸入桌下的黑暗……

   她紧紧闭上泪花闪烁的眼睛,尽可能均匀缓慢地呼吸,舒缓着身体激烈的反应。压抑的呼吸声持续了很久,她终于觉得身体好受一些,尽管胃部的隆起并没有丝毫消退,依然像块石头一样突兀地挺立着。疼痛感退去,似有似无,她紧绷的精神默默软化,全身上下一阵松快。她瘫软在椅子上,呆呆地望着墙上的挂钟,什么都不想思考。一种哀伤与疲倦的气氛在整个房间里弥漫,也将她笼罩住。她好像陷入了一片沼泽,将要被带着腐木气味的泥泞潮湿的空气缠住。胸前的银十字架吊坠不知什么时候粘上了一点咖喱酱汁,几处污渍连成一小片暗黄色油膜,也不再反光。

   她站起身来,慢慢挪到冰箱前,一手拉开。看着满冰箱的清酒和生啤犹豫了一会,又关上了门 转身从杂物堆中拖出一个贴满了邮单的纸箱,上面用油性笔写着几个尴尬的大字“给NERV的母老虎”, 几瓶瘦长脖子的泡盛就放在纸箱的木屑堆里。

   桌上很快摆上了黑色的长颈酒瓶,还有一只被挤得发皱的塑料杯。她望着杯中的透明液体出神。

   她仰起头,一口将杯中酒连带所有思绪吞入腹中。

   烧酒澄清透明的酒液滚入她的喉咙,带着强烈的辛辣与灼烧感和一点点醇厚的韵味。她的感官短暂的被酒精唤醒,她能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线沿着喉管,通过了整个胸腔,滑入胀满的胃里,和成堆的食糜混合。那是灼烧与鼓胀的双重折磨,她难受得轻哼出声,如丝的气音从她口鼻中吐出。她面色潮红,眉头皱的紧紧的,鼻尖沁出细微的汗滴,长发散乱地披在背上,黑色紧身裙已经被汗水浸得有些潮湿。她胡乱脱下身上的夹克,随手甩在地上,整个人也斜斜欲倒。她侧着眼朦胧地看见了夹克衣领上粘着的三佐领章,于是随手将其撕下,又丢在桌子上。两道金色军衔光芒耀眼,好像是在嘲笑着她的无知与迷茫。

   疼痛的感觉渐渐模糊了,重复的思考也陷入停滞。她感觉很热,可当她习惯了这种热,却又从中体会到一种让人安心的温暖。她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从墙的对面传来经机械扩大的男人声音,那声音夸张又造作,还不时搭配劣质的罐头笑声——标准的深夜综艺节目。尖利聒噪的声音直钻她的耳膜,她在一阵嘈杂声中,意识昏沉中包裹着烦躁,睁开双眼时看到的依旧是一片模糊。美里低垂着头,被长发遮住的双颊发热得厉害,连眼角都是红红的。她艰难地双肘撑着桌坐起身来,全身上下每一个关节都发出微微的呻吟。她感到嘴里一片干燥,喉咙发苦,到处都是酒精的味道,那股灼热的朦胧感仍然未从脑海中退去。她扬头将桌上塑料杯里的小半杯烧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在嘴里漱了一遍,焦躁的干渴感才得到了短暂的缓解。胃部的感官好像还没有完全恢复,她只能感受到有一个器官满满的,坠坠的,沉沉地挂在腰间。她靠在椅子上,微弓着背,手指轻轻在上腹部摩挲,隔着轻薄的织物,触感坚硬饱满。她甚至按揉了两下,指尖好像触到了一个几乎塞满的袋子,只有表面一层肌肤温软,隐藏在下面的器官触感无比坚韧,手指戳动下,可以感受到鲜明的斥力。

   桌子对面,明日香的晚饭没有动过的迹象,她单手撑桌,全身用力,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就在这时,她放在腹部的左手感受到强烈的异动:庞大的胃囊跳动了一下。她的手清楚地捕捉了胃从扩张到剧烈收缩再到扩张的全过程,这抽搐过于激烈也过于快速了,以至于形成了“跳动”的效果。随之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剧痛和呕吐感。她条件反射地捂住嘴,冲到厨房水槽处。弯下腰,食糜就要喷涌而出,而她的手却像粘在嘴上一样,迟迟不肯松开。她的两颊已经被食糜撑得鼓起,味蕾上好像爆开一颗炸弹,酸苦的味道混合酒的辛烈,更刺激得她想要呕吐。可她就是忍着,无论如何不肯松口。胃里的一切都在翻腾,酒水刺激着胃粘膜,胃液混合食物游走,让她感觉腹中有一团翻滚的火球,灼痛的感觉从胃中连通到整个食管。她苦苦忍耐着,胃里的反应刚刚有所减轻,她就猛地将口中的食糜全部咽下,粘稠糊状的恶心口感让她忍不住干呕起来,即便她尽力按住胸口,沿着胸脯的曲线向下抚摩,可这还是牵动了胃的收缩,食物又一次不可抑制的倒流出来……

   经过长久的挣扎,呕吐感终于慢慢消退了。她无力地捧着硬胀的腹部,虚靠在水槽上,一缕混浊的口涎顺着唇角淌下,滴在已经泛着秽黄色的银十字架吊坠上。好像是要压制依旧缓缓上翻的呕感,她弯下腰来,“咕咚咕咚”灌下好几捧凉水。水龙头的水哗哗流着,打到瓷砖上溅出一圈圈水滴,她双手分开撑在水槽边,喘着粗气,表情痛苦地扭曲着。给她带来无限折磨的胃囊此时仍鼓鼓地挺立在她的腰间,裙子已经显得很不合身,腰腹部紧紧绷着,伴随她粗重的呼吸一舒一张。原本就露着大腿的短裙更短了,隐约能瞥见内裤的边界。

   她扶着腰,一步一挪地走回桌前。她很恼火。一股无名的气愤从她心底腾起,即便无法保护好适格者的少年,即便是对nerv的本质一无所知,但她不过是想稍微逃避放纵,这不争气的身体却胆敢抗议?!.....这一刻,她对一切都感到恼火,当她的视线扫过桌子,她甚至为明日香的沉默而恼火。她的理智在此时燃烧殆尽了,什么都能够引起她的愤怒,她的心里涌现出强烈的破坏的欲望,即便破坏的对象是自己。

   于是她沉默地坐在桌前。面对着已经冰冷的咖喱饭,她开始近乎凶猛地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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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生间里

   美里跪在冰凉的瓷砖上,一只手扶着马桶,另一只手托着异常鼓起的上腹。她的手掌扶在腰侧,指尖在被撑出圆弧的侧腹上摩擦着。粉红的指甲轻轻划过皮肤,她甚至能徒手摸出整个胃囊的轮廓。从肋下到脐上,一整段的空间几乎被胃袋占满,隆起一个惊人的弧度。她就这样双膝叉开,跪坐在马桶正前方,粉白的肌肤上沁出极细的青色血管,她柔嫩的腹部皮肤包裹着一个几乎球形的胃,而且还是极度膨胀的球。在她的手下,坚硬的胃仍然在抽搐个不停,假如能够透过连身裙直视她的胴体,就能够看见腹部的皮肤紧紧绷着,脂肪层几近透明,上面有东西不断活动的痕迹,不断隆起一道又一道浅浅的痕迹,仿佛皮下潜藏着什么怪物。一阵又一阵剧痛伴随抽搐而来,她满脸汗迹,双眼几乎睁不开,脖颈上青筋暴起,双唇泛白,头无力地耷拉在马桶沿旁。

   “哼…哼…”

   她轻轻地哼着,声音像是从嘴角漏出来的,微弱细小,没有一点造作。她的胃时刻都在向中枢神经发送“濒临破裂”的信号,所以在她的感官中,胃部一刻也不停息地生产着巨大的疼痛,这种疼痛盖过了一切,几乎征服了她的思考。她的自主呕吐能力好像已经丧失了,胃袋虽然在一刻不停地抽搐,但除了疼痛别无感觉。虽然意识被折磨的一片空白,但她仍然知道:假如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她很有可能被自己过度膨胀的胃折磨致死。

   她的手从坚硬如石的大腹和沾满滑腻汗水的大腿的缝隙间穿过,托住胃囊的下半部分。手指能清晰的感受到器官的硬度,几乎失去了任何弹性,真的就像一块覆盖着柔软表面的石头。接着,她猛地发力,从指尖到手掌狠狠地推挤着腹内的硬块。胃囊被向上推举,地心引力使得她的整个手掌连带五指都陷入腹中。同时,一道由食糜形成的粘稠柱体像高压水枪一样从喉咙里喷出,无法抑制的洪流喷了好几秒钟,几乎将整个马桶都堆满了,难以想象这么多东西是如何塞入一个纤瘦的女子的身体里的。美里满脸狼藉,喘着粗气,摇摇晃晃地起身。刚直起身子,又是一阵呕感,几大口浓稠的呕吐物喷射而出,径直摔在面前如泥潭般的马桶里,混浊的水声十分恶心。整个卫生间里充满了酒精和胃酸混合的恶臭,地上散落着溅出的几片呕吐物。美里脸色苍白,涕泪混合在一起,给她画上一个别样的妆。银十字架吊坠不幸粘上了更多污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外观。美里就保持着呕吐的姿势,在卫生间里默默喘息着。

   感觉到终于缓过劲来,她简单的处理了四处的脏污,按下了马桶的冲水键。强劲的水流打着旋,艰难的将一切呕吐物都带走。望着洗手池镜中自己狼狈不堪的面容,她自嘲地笑了笑

   “又做了一件蠢事,什么时候才能有点大人的样子……”

   “明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呢,我也要负起我的责任。”

   这样想着,她慢慢伸了个懒腰。突然,下腹部传来一阵刺痛,虽然比起刚才轻了许多,却依旧明显。她皱着眉头微微弯腰,双手碰到了隆起的小腹,那弧度同样圆润。膀胱涨的鼓鼓的,她只是轻轻一碰,全身上下就像过电一样颤抖。她这才意识到从回到家到现在一直没有上过厕所,自己的另一个器官早已告急了。

   她一次次轻抚小腹,又一次陷入了呆滞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存在感,明明天天都在喝酒,喝的更多的时候也有过,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忙得一整天也来不及上厕所也有过……说到底,很多东西存在肚子里,那自然就会鼓起来,吃多了也是,憋了很久也是,为什么我会在意这么平常的事情呢……”“也许是脑子太乱了吧。”

   想着,她褪下内裤,缓缓坐在马桶上。激烈的水流拍打着瓷质马桶,声音十分响亮。高速的水流下,美里感到那里有些刺痛,不禁轻声呻吟起来。

   走出卫生间,她脱下满是怪味的连身裙,随意丢在地上,内衣也团成一团扔在角落里。换上一套全新的内衣,她在水龙头前一寸一寸地清洗着银色十字项链,直到它污渍尽褪,重新闪现出银亮的光泽。瞥了一眼丢在地上的夹克和摆了满桌的餐盘,她撇了撇嘴

   “算了,还是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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